以我的亲身经历,动物是能意识到自己被杀的。
我5岁多的时候,家里人口多,劳力少,生活困难。父亲一个人在生产队劳动,挣工分。母亲因病卧床不起。哥哥姐姐还在上学,就我是个吃闲饭的闲人。清明后不久,从外婆家抱回一只小羊后,我告别了天天打闹在一起的玩伴们,每天给小羊割草、饮水、喂养它。
小绵羊渐渐地长大了,活泼可爱:它是一只眼晴周边和耳朵上长着黑毛、其他地方却是洁白羊毛的公羊。长出羊角后,每只角都是一半黑、一半白。十分漂亮。根据它的长相,我们就叫它黑耳眼。
当院子里的大人们都去队里劳动去了之后,我就关上街门,抽开羊圈的栏杆。黑耳眼就出来了,先是凑过来让我给它挠挠两只角之间的头皮,然后在院子里狂奔一回:一边跑还一边蹦几下,圆圆的胖尾巴啪啪地拍屁股,十分滑稽。
撒过欢儿,把黑耳眼关进羊圈。给它添草、喂水。我则拿起扫帚,把它撒欢儿时拉下的羊粪蛋儿扫进小簸箕,倒在街门外自家的粪堆上。
随着黑耳眼的渐渐长大,放风的机会越来越少——食量增大,我割草的时间越来越长。每天喂它时,摸羊头、羊角、羊耳朵,它也任由我摸,从来不躲。
秋去冬来,野外的青草早就没有了。黑耳眼的主食就是我和姐姐给它捡回来的树叶、干草,还有少量的谷糠、高梁糁子。它照样吃得津津有味,体重也有七、八十斤了。
快过年了,街上经常传来猪刺耳的叫声,撕心裂肺——杀年猪了。但我并没有把它和黑耳眼联系在一起,总觉得这个玩伴是天长地久的,不会有什么变化。
直到有一天,村里的羊倌兼屠夫走进了我家。黑耳眼感觉到大祸临头了,它躲进羊圈的最深处,拉开圈门的栏杆,用它最爱吃的食物引诱,也不肯出来。
父亲让我把它叫岀来,我不肯。它被赶岀来后,紧紧地贴在我身边,寻求保护。
我哭着抱住它,说什么也不让杀。黑耳眼居然也哭了!
奶奶闻讯赶来,又笑又骂地劝我:“猪羊一盘菜,不吃要变怪。看看你那个岀息!见过谁因为杀羊而哭的?”边说边把我从黑耳眼身边拽走了。
黑耳眼终于没有逃脱命运的安排。我则一口羊下水也没吃(肉早就卖光还债了)。每天望着窗根下空空的羊圈,暗自悲伤……
多年后,我考中专时选择了畜牧兽医专业,也许是对黑耳眼的又一种怀念吧?
我的回答是:动物很清楚自己会被杀。我做过杀猪卖肉的生意,当一头猪送往屠宰场时,它会拼命的挣扎和逃跑,当然是难逃一死。我见过一个专业的杀牛屠宰场。有一次屠宰场买回了一头快要临产的母牛,当母牛被牵至屠宰架前,母牛两个前腿双双跪在地上,流着泪水看着杀牛人意思是想告诉杀牛人,我马上快生牛犊了,求杀牛人能放过它一条生命。一切无济于事,母牛被杀了,当杀牛人在解剖母牛的尸体时,看到了母牛的腹中确实有一头快要出生的牛犊时,杀牛人流泪,并说出了,我这一刀杀死了它们母子二个命啊!杀牛人当即放下了屠刀,发誓今后永远不再杀牛!母牛的表现和动作深深的显示了动物们的母子深情。就连旁观者也为之动容。由此可见,动物们在被杀之前是清楚自己会被杀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