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与死的问题,大抵自有人类以来,就一直是人们最关心的核心问题。普通百姓是解决不了生死的问题的,能解决的都变成了圣人。
2500年前是人类文明史上的轴心时代,那时东西方都出现了圣人。古希腊的苏格拉底有一本对话录——《斐多》,这本书中记录了苏格拉底通过严密的推理,得出了生命不灭的结论。因为生命不灭,所以苏格拉底并不畏惧死亡。在他本可以离开雅典而活着,却选择留在雅典饮毒酒而死亡。注意,是谈笑风生中饮下那杯毒酒的。
这时的印度出现了释迦牟尼,学遍当时所有知识,又历经六年苦行,最后在菩提树下证悟生命的本来。叹道:“奇哉!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只因妄想执著而不能证得。”他也解决了生命的终极问题,即生命不灭,因各自业力而轮回于三界六道。
同时候的东方孔、老也解决了这个问题。人们都知道,中华文化是讲“生”的文化,即活着的现世生活。孔子也基本不讲死后的事情。有弟子问,也被孔子呵斥。譬如,季路问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曰:敢问死。曰:未知生,焉知死?有人说,孔子自己也搞不清楚生死问题,所以不好回答。恐怕其实不然。《孔子家语》致思篇说道:“子贡问于孔子曰:‘死者有知乎?将无知乎?’子曰:‘欲言死之有知,将恐孝子顺孙妨生以送死;吾欲言死之无知,将恐不孝之子弃其亲而不葬。赐不欲知死者有知与无知,非今之急,后自知之。’”
孔子不谈生死是有原因的,只因当时弟子的根性没一个够格的,机缘不到,说则有害。所以子贡后来感慨道:“夫子之文章,可得闻也;夫子之言天道与性命,弗可得而闻也已。”
总之,孔子心中当然明白生命的终极问题,绝不会是断灭空。
子曰“士志于道”。孔子认为士人君子人生的主要目标之一就是闻道、行道。而闻道、行道的终极目的则是使天下人(当然也包括自己)更好地生活。因此,孔子不会鼓励人们付出生命去闻道,更不可能让人闻道后可以马上去死。至于舍生取义之类的大话是后来的孟轲说的。
孔子说:朝闻道夕死可矣,而没有说:闻道即死可矣。意思是,士人当孜孜以求道,哪怕临死前才得道,即便没有足够的时间亲自行道,只要来得及将道传予后人,能够使后人受益,那么这一生虽不算圆满,也算是没有太大的遗憾了!
立言,立德,立功三不朽。人生得其一则可死而无憾了!
人类的一切学问都应当是用来服务于生命的,值得用生命去换的只有生命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