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过这本书,还看了改编电视剧《岁月》,我谈一下自己的几点感受。
这不是官场教程
很多人说这是一部官场教程,讲述池大为如何绝地反击成为机关一把手的壮阔历程。
也许以世俗标准来看,池大为的成长经历堪称屌丝逆袭典范。
但是四十万字读下来,我看着一个原本清高的知识份子,被生活逼着一步步跌入世俗的沧浪,在命运浮沉中一层层洗尽灵魂的纯净与谦卑,只感到人生的悲苦与无奈。
《沙与沫》中有这么一句话:“一个人有两个自我,一个在黑暗中清醒,一个在光明中沉睡。”
池大为便是如此。在两种对我的自我选择中,他带着摇摆的灵魂,从质朴无华走向犹豫彷徨,最终彻底妥协,在生活的逼迫、权力的麻醉下,丢弃了最初那个孤傲、质朴、真实的自己。
心境一:“有话直说,天不会塌下来”
有句话说:“有人替你撞过了每一堵你可能要撞的高墙,摔落了每一道你可能落进的沟壑,那你就不要再撞了,除非你有一颗想当烈士的心。”
道理都懂,可年轻人不亲自撞一下、摔一次,是不会把道理放在心上的。池大为正是如此。
研究生毕业后,池大为以高级知识分子身份进入卫生厅工作,马厅长对其另眼相待,点名将他留在了办公室这个跟领导接触最多的核心部门工作。
从学府踏入官场的池大为,一下被卷入了职场潜规则的漩涡。他见识了同事极尽谄媚的讨好嘴脸,见识了官员弄虚作假的罪恶行径。
知识分子的使命感让他不愿做沉默的大多数。终于,在一次会议上,他响应马厅长的号召,坦诚、犀利地对领导提出了意见。
虽然马厅长总鼓励下属“有话直说,天不会塌下来”,可池大为仗义执言后,天很快塌了下来。
同事对他避之唯恐不及,他的工作岗位也被调至毫无发展机会的冷僻部门。
心境二:“想不可怜,就升到那个位子上去”
坐冷板凳的日子,让池大为的政治生命,在日复一日的百无聊赖中愈发暗淡渺茫。不仅如此,连生活都变得俗气可笑。妻子当初对自己的崇拜欣赏,变成了无休止的唉声怨道。
池大为开始明白:“想不可怜,就升到那个位子上去。”尽管这么想,但他还是撕不开面子,做不来那些卑躬屈膝地事儿。
直到生活再次给了他血淋淋的教训。儿子被烫伤,池大为呼天抢地恳求医院“先救人再收费”,但是医院置若罔闻。紧急关头,他最不齿的那位“老油条”同事,一个电话就搞定了此事。
池大为踩碎尊严都没做成的事儿,于别人却如此不值一提,这深深触动了他的灵魂。他开始笃定一个道理:权力即自由。
心境三:““没有比讲良心更能坏事的了”
一个被生活逼至绝境的人,是不会把面子看得太重的。池大为终于学会了放低姿态,自然也尝到了像同事一样做“狗人”的甜头。
卫生厅有人蓄谋发起群众政变,他们拉拢池大为联名书写举报信,企图扳倒马厅长。池大为意识到这是翻身的大好机会,毫不犹豫地向马厅长告了密。
后来,大家以为是另一位老同事所为,将怨气全都撒在那位淡泊名利的老者身上。老者和池大为心知肚明,但是一个没有拆穿,一个没敢承担。
至此,池大为成为马厅长心腹,同时开启了名利双收的快车道,一步步稳妥地走向政治核心,完成了官场升级与历练。
心境四:“我失去了信念”
池大为的官场生涯可谓无限风光,可在光环背后,他真的开心吗?
小说背后,池大为站在父亲坟前,说了这么一段话。
在没有天然尺度的世界上,信念就是最后的尺度,你无怨无悔。
而我,你的儿子,却在大势所趋别无选择的口实之中,随波逐流地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那里有鲜花,有掌声,有虚拟的尊严和真实的利益。
于是我失去了信念,放弃了坚守,成为了一个被迫的虚无主义者。
寥寥数语,歌不尽的官场烽火,说不出的如斯寂寞。可如果重来一次,他未必会做其他选择。
平心而论,谁没有经历过内心的撕扯与挣扎呢?有人像池大为一样选择了屈服,但无论何时,总有人坚守初心、不忘本色。
不管你想成为怎样的自己,不管你成为了怎样的自己,夜深人静之时,安心足矣。
一滴清水落入浑浊的江海里,那么它很快也会变浑浊;一滴污水落入清澈的江海里,那么它也会变得干净透亮。我们每个人都是一滴水,孤独而渺小,在人世的江海里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往往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