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世间》的原著中,周秉义去世后4个月,郝冬梅再婚了,这看似不合情理的安排,却正体现了梁晓声先生独具匠心的安排。
我们常说,人不同于动物之处,在于人有感情。那么,感情是什么?无非是亲情、爱情、友情!
《人世间》中,亲情表现得最为丰满:既有父母与子女之间的爱,也有兄弟姊妹之间的爱,尤其是当不善表达感情的周志刚,不远千里前往贵州深山中探望周蓉时的情景,不由让人潸然泪下;更不用说因为周蓉喜欢红色,周母每年为她织一件红毛衣存在家中……
友情也是《人世间》要表达的一个重点:酱油厂“六小君子”自小一起长大,各自成家后仍然是互帮互助,虽然德宝一家后来“走散了”,但其他人始终亲如兄弟;而他们与马守常、曲老太一家,也因相识而成忘年交,两位老人给了他们许多的人生指引……
而爱情,恰恰是《人世间》中最令人伤感的部分,其中所有人的爱情都不完美,都有欠缺。
先从曹德宝说起的,他的爱情来得很突然,喝醉了酒睡在秉昆家的他,被春燕钻了被窝,稀里糊涂就得到了“爱情”。
再说说玥玥,原著中,还在上中学的她,与周楠早恋遭到家人反对时,一气之下投奔冯化成,并被他带到法国,一去12年。直到周楠去世才回国,而后当了第三者。她的爱情在十五、六岁时就已经死去了。
再说周蓉。这是个敢爱敢恨的女人,对爱情充满着理想主义。18岁时离开亲人,跋山涉水,不远万里去贵州深山寻找爱情,后来败在了现实的世事之中。
而后,在原著中,则与蔡晓光结婚不久的周蓉,为了照顾玥玥,不惜远赴法国,12年中,与蔡晓光成了名义上的夫妻,后来,原著中的蔡晓光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也就可以理解了。
回到周秉义与郝冬梅。
无疑,年轻时他们的爱情是纯粹的、美好的,这也是他们在兵团能度过那段艰苦岁月的支撑。
但是,在后来几十年离少聚多的工作、生活中,他们的爱情出现了变化。
一是,爱情逐渐变成了友情。
这是多数夫妻都会出现的情形,所谓“年轻时,摸着她的手,一股激情涌上心头,好像回到了十八九;再后来,摸着她的手,仿佛左手摸右手,一点感觉都没有”,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夫妻大多变成如同兄妹、姐弟一样,周秉义与郝冬梅在岁月的磨砺中,爱情也在逐渐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亲情。
二是,他们正在向形式上的夫妻方向发展。
不管是商场还是关厂还是娱乐场,总有一些形式上的夫妻,他们各自都有自己喜欢的人,但在外人面前却又要继续装作恩爱夫妻。曾经就有一位重要人物在落马后,就主动说他的老婆与自己的下属关系亲密,但落马前,他却从不说破。
周秉义和郝冬梅很难说没有这种倾向,毕竟秉义去莫斯科时思想上曾经出过小差。
三是,没有孩子是他们最大的缺憾。
现实生活中我们都有一种感觉,当家族中的老人逐渐离世时,后辈间的走动就少了,亲情也就淡了。
确实,亲情需要有直接血缘关系的人作纽带。两个不相干的人组成夫妻,当一方去世后,另一方与配偶的家族之所以还能联系,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他们的孩子。
但是,很不幸地是,周秉义与郝冬梅没有孩子,于是,冬梅与周家的联系终究要断绝。
所以,如果说以前冬梅与周家还存在亲情,那么,秉义去世后,这一点点亲情也终究要消失。
也许,冬梅的再婚是她最好的归宿,最然4个月显得时间太短,但也许梁晓声先生正是用这种极端的方式,表达了冬梅再婚的必要性与必然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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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梁晓光对人情世故观察还是很细致入微的。但如果按实际情况,那么郝不会再婚,更不会嫁国外富商,这一点,梁恐怕低估了这类家庭出身人的傲气和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