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知的公公对儿媳的称呼有三:一是老大家的或老几家的。二是谁谁他妈。三是直呼其名。
我太姥爷管我姥姥叫老二家的,因我姥爷是我太姥爷的次子。这是比较正式的称呼,不正式的称呼就一个字:哎或喂。
我妈说,我姥姥叫金刘氏。想必我姥姥没结婚前也有大名儿和小名儿,但一出嫁,她的大名也好,小名儿也罢,便都留在了娘家。
到了婆家,我姥姥是家里地位最低的,连个名字都是婆家给的——金刘氏,意思就是“生是婆家人,死是婆家鬼”吧。
记忆中的姥姥,干在前头,吃在后头;起得最早,睡得最晚。白天拧着“三寸金莲”和我姥爷一起下地干活儿,回到家里,姥爷靠着被垛儿眯一觉,姥姥则喂人、喂鸡、喂猪。
夜深人静,老的、小的,和自己一般大的男人,都睡下后,姥姥还得或纺线,或纳鞋底,或织布,或缝补。
姥姥也没有发言权。太姥爷太姥在世,连我姥爷都没有话语权,何况我姥姥?所以,只是生儿育女,侍候公婆的我姥姥,要名字何用?
我爷爷管我妈妈叫娟儿她妈(我小名叫娟儿)。我妈妈虽然是高小毕业,当时可是算有文化的人儿,但嫁给了只上到小学三年级的我爸爸,然后就是侍弄土地,有名没名,也没啥大区别。
我妈在我爷奶的面前也是不怎么敢出大气儿。我们家只要用豆瓣儿酱煎几个鸡蛋,我妈都会用个小碗儿给我爷奶送过去点儿。没谁要求她这么做,是她跟我姥姥学的。
我妈的名字只是存在于后来的身份证儿上,她的名字除了我们兄妹四人,还有我舅和我姨,想必再也不会有人知。
我父亲管我嫂子还有我弟媳也是叫谁谁他妈(我父亲是农民)。我公公则直接叫我的名字的后两个字(我公公是教师)。
不管现在的公公们管儿媳叫什么,公公在儿媳面前少有说一不二的,儿媳在公公面前,也鲜有哆哆嗦嗦的,这自然是好的。我算是赶上了好时候。
然而,任何事情都切忌“过”和“不及”。现在有很多儿媳成了“公公”,自然,很多的公公成了“儿媳”。公公需看儿媳的脸色来行事。
总之,通过公公对儿媳称呼的变化,可以看出儿媳的地位是大大地提高了。理应这样,人与人要平等嘛。
然而,叫什么无所谓,只愿:公婆拿儿媳真正当自家人,儿媳也拿公婆当最亲的人的父母来看待,彼此相敬如宾,友好相处,足矣!
过去公公称呼儿媳妇很含蓄,比如大儿子媳妇称“老大家的”,小儿子的媳妇称“老幺家的”,家的家的听起来多别扭呀,而且公公从来不进儿媳妇的房间,只有儿媳妇有事上公公的房间去小声请示、早晚请安,搞得那是正襟危坐的,公公有事总是大声的吆喝,搞得儿媳妇们连大气都不敢出,过去的家庭那才是真正的家长制,公公才是真正的老大。儿媳妇只能称老大为“公公。
到后来妇女快翻个了,能顶半边天了,公公也不是原来的老大,儿媳妇做事也不用小声请示了,自己就能作主,更不用早晚请安了。公公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再大呼小叫的了,只能规规矩矩的称儿媳妇小名,儿媳妇高兴了答应一声,不高兴就不吱声,弄得个公公自讨没趣下不来台。
当今的公公一年都见不着儿媳妇几回面,很少在一起生活,互相都不熟悉而且很生疏,按古老的叫法又显得古板,想叫小名又喊不出,又没有什么事可以吩咐儿媳妇,还真是不知怎么叫,老夫为难了。
有些事还不好理解,公公对年轻的儿媳妇多半还看不惯,认为儿媳妇有些作为有失体统,虽然嘴上不敢说,那不敢言还不敢怒吗,这时候儿媳妇又看着不顺眼,就有事没事发脾气,发起火来就拿“老不死的”来伺候。
现在的社会人真的缺乏公序良俗,公公可以把儿媳妇当女儿,可儿媳妇几个能把公公当亲人呢,我个人认为世代应该复古一些比较好,这种新的潮流很难推进社会的文明与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