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年代的冬天都是寒冷的,是人都怕冷,除非你不是人。
题主专挑五六七十年代,当挑农民说事,不知其用意何在?
既然我对这问题感兴趣,那我就从一个孩子的角度来说说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农民、农村孩子是如何过冬的吧。
用现代人的眼光看,克服严冬有以下办法:暖气空调、电暖器、烤木炭火、烤柴火火、烤火笼火。穿厚实一点的衣服及鞋、袜、帽。
江南乡村,冬天多阴冷天气,风"割人",水"冰骨",那湿漉漉的冷,简直"钻至骨头缝底去了"。
江南的乡村,大人在冬天里也少农闲。他们在干农活时不觉怎么冷,但回家闲下来,就冷煞人了。于是便捡些柴蔸生起一堆火,以御寒。在这里,冬天最难熬的是那些读书的孩子们。
我一九七0年入小学。冬天里穿着薄薄的棉袄,里头一件绒夹暖,一件贴肉褂子。脚穿长纱袜,到了膝盖下,用根布带子系着,一双小解放鞋,总给人湿漉漉、凉嗖嗖嗖的感觉。头上薄薄的布帽,帽檐耷拉着,实在御不了寒,便塞进半个写完了的作业本。
最有效的御寒办法,是提个火笼去学校。教室在人家老屋的大厅里,空荡荡的,四面透风,那课桌一侧的天井,简直就是一个通风口。江南的教室没有任何取暖设施,我们御寒的唯一的办法,便是提着火笼去学校上课。
记得有一次,我的脚板冷木了。那天我没带火笼去学校,便借同桌的火笼来烤。火温温的不大,我用火箸子拨大了些,脱下鞋,把脚放上去。不一会儿,教室里传出一股焦糊味。老师问:谁烧袜子啦?大家都茫然四顾,我也盯着四周看。老师走到我身边,说:你的袜子烧着了!我不信。老师赶紧说:你快拿起脚来看看!我提脚一看,不得了,袜底烧了一个大洞,烟还在冒着。我赶紧脱下袜子,把火星子捻灭了。真险啊!
下午放学,便要去山上或田野眏牛。山野风大,且无处避风,不过孩子自有孩子的办法。山上干枯的柴火多,容易捡。找个避风的空旷地,生起一堆火,一群孩子便围着烤起来。牛在山窝中啃食竹叶,我们也找来了一些山中的野果烤了吃。如茅栗烤后就特别粉糯、香甜。也有从家中带了些番薯、花生来烤着吃的。当然,有些胆子大的,便就近偷些红薯烤了吃。
读小学可以干这些事,可到了一九七五年读中学时就不行了。中学离家七八里地,要住校。带火笼到学校是不可能的,一则家里火笼少,二则带到学校也没哪里扒火烤。中学从早到晚都要在教室里,不是上课就是上自习,根本没时间,也没有机会去野外烧火烤了。那怕再冷,也只能硬抗。最要命的是,有时冬天里学校没有热水,脸可以用冷水洗洗,可脚就不敢用冷水洗了,脚不洗,又出汗,鞋底整天湿漉漉、粘乎乎,脚常常在课堂上冷得失去知觉。好在下课,大家常邀上几个好友在操场做攻城的游戏,追出一身汗,一双脚也就慢慢缓过来了。好在后来学校办学条件有所改善,每天傍晚大家都可得到两勺热水了。
不过,当时我们这些中学生还有一个最有效的御寒方法,那就是劳动。我们几乎每天都要劳动,每人都有两三畦菜地,要整地、种菜、锄草、松土、浇水、施肥。还要轮流去食堂帮厨,去养猪场打猪草、喂猪、清扫猪栏。每个星期还要上山砍半天柴,交到食堂或学校砖瓦厂。人只要劳动,就不怕冷了,大家最开心的时候,也就是劳动的时候。劳动不仅让我们御了寒,更让我们有了劳动意识、强健体魄、吃苦精神。劳动,让我们受益终身。
六七十年代,我们这些农村孩子就是这么过冬的,其中有艰辛,也有快乐,但快乐多于艰辛,并不像某些人说的那样一团漆黑,苦不堪言。
(图片均为作者本人拍摄)
一个原因就是穷。到底有多穷?缺少棉衣。有棉衣的就是一件筒子裤,没有内衣,不扎紧裤脚寒风能游遍全身。家中没烧的,你点把火烤烤手就找不到柴禾,更别说烧煤了。粮食少吃不饱,身上产热不足。今年春节期间我去看我老姑,说起她刚嫁过去那几年有多穷。全家八口人只有三身棉衣,一床破被子。为了怕冻死,八口人挤在一个土炕上取暖。有棉衣的捞不着盖被子,冻得打哆嗦。她公公就是在五十年代连饿加冻死在寒冬腊月,用一张破席卷起来草草埋掉的。
那时农民怕过冬的另一个原因是冬天农民要集中起来搞农田水利建设,俗称"出夫"。"出夫"要自带被子、食物、工具,住的又很简陋,透风透雨的。凡"出夫"的都是个把月才回次家,手脚都生冻疮了。非常苦!
有句话说,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那时农民盼的就是冬天过去迎来温暖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