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5月31日,天气十分炎热。下午五时左右,我骑车路过新桥时,发现很多人趴在栏杆上向江面张望,有人说:“可惜了,如果有人现在下去,一准能救上来。”
我意识到可能有人溺水了。我跳下自行车,向一个路人询问“怎么啦,是不是有人掉水里了?”
“是的,有个孩子淹水里了。”人们告诉我。
我推着车从桥头绕到江堤上,江里有两个青年人不断潜水,我把自行车往江堤上一扔,就沿着斜坡石坝跑到水边。水边的石头上放着的是军装,两个在水里打捞的人是军人。一名战士从水里刚刚上来,我问道:“同志,什么人掉水里了,多长时间了?”
这位战士说:“是一个学生,刚掉进去大约一、二十分钟。”
我立刻脱下衣服跳进水里,按照那位战士指的地方游去。我从小生活在海边,有较好的水性,我想凭借自己的游泳技能和潜水能力救上这个孩子。我到了那个战士指定的地方,连续多次潜水都没有发现溺水者。我扩大了搜索范围,仍然没有找到这个孩子。时间一分分地过去了,天色越来越黑,尽管此时人们调来汽车向水里打着灯光,我和两名战士仍然没有找到这个孩子。我和两位士兵最后都没有力量再下水了,我们只好回到了岸边。此时,孩子家长、亲属和孩子父亲的工作单位通化市橡胶厂的领导都站在岸边,焦急地等待着。当我们表示:没有力气再下水的时候,岸边的人们全都失望了。
我上岸时,已经是晚间8时30分了。我对橡胶厂的领导说:“现在已经过去三四个小时了,即使能够找到这个孩子也没有希望了。今天我们几个人确实没有能力再下水了,我建议明天早晨再组织力量打捞,明天我会来这里帮忙的。今天晚上最好安排人拦江用挂钩绳索打捞,并派人在下面的潲头(急流滩的浅水处)守着,以防尸体被水冲走。”
工厂领导立刻安排人员设置了带有挂钩的绳索,沿江上下不断搜索,并安排专人在急流滩的浅水处守候。
第二早晨8时,我来到了江边。橡胶厂已经组织好了打捞队员,两名战士经部队领导同意也来到了现场。工厂领导宣布成立打捞指挥部,并给了我一个所谓的副总指挥的身份。我向准备下水的十几个青年人说:“昨天我和两名解放军已经搜索一遍了,估计是对落水的位置判断不对。今天我们下水后,两人一组,分片打捞,注意安全。”
说完,我与两名战士先下水了,随后十几个人按照两人一组的要求跟着我们三人游在后面,向孩子可能落水的位置游去。到了深水区,我和两名战士开始潜水,其他人分散在各自的区域潜水寻找。
一个小时过去了,我们浮上水面,交流了一下信息。稍加休息之后,我再次下水,此时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除了我和两位战士外,那些打捞人员几乎都不下潜,只在水面上游动。我这才知道,这些人只是会游泳而已,几乎不会潜水。一个小时又过去了了,我们仍然没有找到人,岸边和江桥上围满了人们,人们在岸上纷纷议论着,我们在水里什么也听不见。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我们还没有找到孩子。我感觉体力已经有些不支,很多人上岸后,没有力量再下水了,他们只在浅水区里活动着。我游到岸边,看了一下表,将近11点了。我拾起一捆绳子,交给一位打捞队员,让他把绳子送到桥上拴在栏杆上,然后把绳子另一头扔进水里,我想借助绳子的力量,减少体力的消耗。当这个打捞队员把绳子拴好以后,我纵身跃进水里,一直游到桥梁的下面。这根绳子有几百米长,我拉着绳子移到了江中间靠对岸的一侧,然后抓住绳子,一片一片地潜水寻找。我下潜了十几次,找了十几个地方,还是没有见到孩子。我感觉体力确实不支了,便拉住绳子向下游慢慢地踩水。我感觉这段江水不太深,只要稍用一点力量就可以踩到江底,估计深度也就两米左右。
突然,我感觉脚下踩到了一个不太硬的东西,这个东西在水下翻滚了一下。我立刻拽住绳子,向上游了两米,一翻身,头冲下潜进了水里。水底虽然较浑,但可以看清楚江底情况。一个小伙子卧在江底的土坑里,身体卷曲着,双手抱在怀里,像婴儿在母亲子宫里的姿势完全一样。我扔下手中的绳子,一伸手抓住了这个孩子的胳膊,转身向上双脚用力一蹬,窜上了水面。我朝江边大喊一声:“找到了!”
我的话音刚落,江面上立刻浪花飞溅,十几个浪里白条向我飞游而来。这些人很快就游到了我的身边,把我紧紧地围在中间,他们护卫着我游向岸边。江堤上的人们也飞奔到岸边,他们焦急地等待着。到了浅水区,打捞队员们接过了死去了孩子,看上去,这个孩子有十六七岁,身材有1.7米以上。此时,孩子的身体已经展开,双眼微闭,好像睡觉一般。岸上传下来一条白布单,两个年轻人将布单轻轻地盖在孩子的身上。又有人在孩子的上空支起一条大大的布单,将空中的阳光遮住,这是一种民间习俗,死者不能见阳光。人们把孩子抬到了岸上,岸上立刻响起亲属们的痛哭声。此时,交通银行大楼上响起了12声钟响,时间定格在中午12时。
上岸后我才知道,这个孩子是通化市职业中学的应届毕业生,今年就要毕业参加工作或参加高考。这两天天气太热,孩子约了几个同伴到江里游泳,不小心溺水而亡。职业中学的王校长是我所在的幼儿师范学校数学老师刘秀琴的爱人,他看到我上岸后,说:“陈老师,没想到你的水性这么好。真得好好感谢你啊。”
我说:“没有什么,把孩子打捞上来,也是对家长的安慰。我有点水性,不算啥。”
孩子的亲属们痛哭着准备孩子的后事,工厂的领导也忙活着。我和两位军人相互递了个眼色,穿上衣服悄悄地离去了。
晚上,我把打捞溺水孩子经过告诉了妻子,她告诉我一件令人生气的事情。他们厂里一位青年工人看到了我们在江里打捞人,这位青年工人在车间里谈论时,说:“这些人不知自己有多大本事,他们到江里捞人,不知谁去捞他们?”
我妻子很不高兴,对这位青年工人说:“江里打捞的人中有我们家你姐夫。”
这位青年工人知道自己说了错话,非常不好意思。
我对那位青年工人并不生气,在助人为乐或见义勇为这种事情上,人们只能量力而行。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想法,帮助有困难的人,也许是尽义务,也许是做好事。见到了有困难的人或事,不去帮助别人,也许是冷漠,也许是没有能力,也许是害怕被讹诈。我遇到了溺水事件,如果能够及时将孩子救上来,则功德无量。当天晚上没有救上孩子,我觉得有点对不起孩子的家长,第二天我愿意主动帮助孩子的家长。虽然只是打捞了一个已经死去了孩子,但我仍然感到欣慰,毕竟是帮助死者的亲人减少了一些痛苦。我不会要求所有的人都这样做,但也不会对那些冷漠的人批判。人应该尽己所能,量力而行。
谢谢邀请。随着时代的进步,社会的发展,人们的思想素质越来越高,也有越来越多的人愿意参与社会的奉献,关爱身边遇到的陌生人,给予善良的帮助,发自内心的救援。
在几年前,曾在网上看过一个视频,事情是发生在德国,在拥挤堵塞的道路上,车辆缓慢前行,这时候,身后响起了救护车的警报声,没有人观望,只见车辆缓缓的往两边让行,拥挤的道路,硬生生的敞开了一条生命之道,看着救护车呼啸而过,大家又依次把车辆回归到正常的道路上。
那时候心里感慨,什么时候能在我们国内看到这样的情景,看到我们的国民素质普遍的提高,那这个社会更纯洁,更多爱。
很荣幸,我开车上路亲自体验了这样的情景,当看到大家都为救护车让出生命之道,不再抢行救护车,不再对救护车视而不见,心情是澎湃的,感到欣慰,也为国人感到骄傲!当看到更多的人,在陌生人需要帮助的时候,自觉主动无私的奉献自己的力量,参与到献爱心的人群中,真的很开心,为这些人点赞,为是中国人点赞!